1993年的春天,我和兵招工进了利国煤矿掘二工区,从事掘进工作。大哥是区长,很严肃,师父叫老袁,蛮慈祥。
矿井在我眼里,代表的是一种神秘,不仅仅是因为它距离很遥远,更多的时候我觉得它很可怕,下去的时候干干净净,出来的时候满身是汗,这是我没进矿之前,从上下矿工的模样对矿井的间接了解。
在那个清冷的早晨,大约7点左右,师父带着我和兵准备下井。下井前,经过半个小时的安全教育,然后把自己打扮成矿工那样的人,厚厚的工作服很宽大,工作裤的腰很肥要缠两圈腰带才能勉强系稳。腰间还得挂着一个重重的蓄电池,那是为矿灯服务的。安全帽戴在头上,脚上套一个42码的靴子,因为脚是39码,就像踩着一条船,晃晃荡荡,脚趾头总也摸不到船的边缘,这一套行头穿在身上很有些份量。
我们在师父的带领下,披着温暖的阳光,向矿井走去,要知道进入那黑漆漆的洞口,阳光就被截断了。进入洞口,一下子就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风很大,好像一只大手贴着我们的脊背,把我们向前推。拧亮了拿在手上的矿灯,顺着巷道的边缘,摸索着前进,偶尔会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,师父就招呼我们停下,靠着岩壁站下,等煤车过了我们再走,突然发现巷道挤满了这么多年轻人,开煤车的矿工用一双好奇的眼睛,扫视着我们,然后裂开嘴,给我们一个憨厚的笑,同样我们也报以一个新奇的笑容,时不时有上班的矿工从我们身边经过,我们总会主动让路,让他们先行。
这里每一个与我们擦肩而过的,像煤一样黑的汉子,虽然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,但他们仍坚韧的、快乐的生活着,在他们心里,我相信,除了挖煤,应该还装着别的,不然,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,微笑是无法盛开的。
在黑黑的巷道里,跌跌撞撞走了近1个小时,终于到了掘进作业区,巷道大概有2米多高,2米多宽,现场的矿工赤裸着上身,紧张有序的忙碌着,他们的身躯离煤那样的近,而有着“乌金”之称的煤粘着他们身上,就像庄稼站在田野里,是那么的富有朝气,富有生命力。
从进矿到如今已有20年头,第一次下井的感觉依然如昨天,已过不惑之年的我,依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!(王志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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